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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第二类回忆

作者:bestfuzhi 日期:2007-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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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国内大打回忆牌的《变形金刚》和《哆啦A梦——大雄的恐龙》，其大受欢迎无疑说明了整整一个群体对童年的记忆，那些日子的痴迷和绚烂，留给我们的是浓重的现今与斑斓的往日的对比，其浓重，甚至更浓于怀念。然而，相对于此，相对于当年的变形金刚模型和机器猫动画片，我却在韩国电影《一番街的奇迹》中找到了另外一种更为真切的童年印记，单纯而又荒谬，简单而又迷幻的印记。

《一番街的奇迹》中，那一对与身罹癌症的爷爷相依为命的兄妹俩，为了给爷爷治病，居然种番茄，商量浇不浇水，然后目不转睛的望着花盆。当然，这种种法番茄是永远长不出来的，可是，从成年人的眼光看来，当“妹妹”痛哭流涕伤心于番茄的夭折的时候，我们在屏幕之外所感受到的，并非爷爷治病的无望，而是在这种幼稚善良的想法和亲情背后，闪耀着的童年可爱的纯真，和残酷现实破灭后的失落。鉴于影片的名字叫做《一番街的奇迹》，我当时一直在忍不住构想着两个孩子梦想中的番茄在导演的安排之下究竟会如何“奇迹”般地种出来，可惜，影片结尾，导演在一个画面切换过后，就直接给出了大片的番茄园，让我非常失望，这种变味的梦想的实现，非但没有久旱逢甘露的狂喜，反而带给我无比真切残酷的梦碎感——即便这个结局隐隐含着圆满的喜剧的味道。

就此很容易想起自己年幼时的荒诞想法。比如疯狂的迷恋橡皮泥的时候，经常幻想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橡皮泥，我可以自由自在，肆意构造自己的世界。这样的梦在某一个阶段做了好多次，每次给自己设定了不同的身份，给自己构造了不同的世界，哈哈，现在回忆起来，大多已经成为了难以捕捉的模糊印象，而且，不可避免的，即便是这种回忆，也带着浓厚的成人世界观：因为我现在回忆这段场景，脑子里所想的，居然是自己当年在做梦的时候是否用橡皮泥为自己捏上那么一个压寨夫人？我本来估计是没有的，因为恐怕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渴望和需求。可是过一天我看了《超市夜未眠》之后，又对自己的想法疑虑起来，说不定我做梦的时候给自己捏了七八位绝代佳人，谁知道呢……

逐渐长大之后，这种白日梦越来越现实和功利。纯真的美好的东西总归是一去不复返。现在回忆起当年的想法，总有点时光错乱的感觉，而且其境界也早已不复当年的纯粹。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我经常在回忆，在我迷恋橡皮泥的年代，我把自己的父母和伙伴们想像成了什么样子？他们是不是也变成了橡皮泥供我随意更改？当然，在成年人世界里，这样的想法总伴随着挥之不去的黯淡和深刻的现实意识，还会受伦理道德的羁绊。
于是，很多孩童时代的梦，在成年世界里，都只变成了阴暗角落里的龌龊想法，很难向旁人提起只言半语。另外一个原因，大概则是不太愿意去构思更多不可能实现的想法，现实总是压得我们奄奄一息，英雄美人世外桃源甚至在梦中也不曾光顾，毕竟，英雄美人不会帮我们解决衣食住行问题。偶尔，我们会在电影和书籍的感召下，稍稍想像一下英雄帝王风流才子终结者等等等等，但更多的，还是挣扎于柴米油盐的困惑中无法自拔。

无怪乎我们更多的陷落于那些真切的实在的“可观可感”的童年回忆，比如变形金刚，比如机器猫，当然，还有大白鲨、圣斗士、七龙珠等等。这些，都属于对美好奇幻世界的追溯，他的范畴，大概已经远远胜于当年所坚持的幼稚和单纯。由此显见，从童年到成年，伴随着我们的一次次梦碎，究竟还有多少人长期保有着那些新奇的、出人意料的思维方式？无怪乎那么多的天才总是傻得可爱，其实，更多的就是因为他们更能将童年的幼稚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
从这点来说，《一番街的奇迹》中，男主角帮助少年滑翔的场面让我感动非常。试想，在我们的童年，我们因为成人世界的“客观真理”，被剥夺了多少决心和坚持？影片结尾，这位“眼镜少年”终于一飞冲天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片舒畅。想想幼年时，和伙伴打赌从一层楼往下跳的决心，现在都觉得非常自豪，虽然那个时候我的脚肿了整整两个星期。当时还有一种在地上闪光飞转的小鞭炮，非常炫目，于是我找了一个小水泥池，然后大把大把的点燃这种小炮往里面扔，当时，那个水池里的炫目和灿烂，远胜于我在之后观看后的任何烟花表演——这是一种多么原创的属于自己的神奇啊。可惜，最后迎接我们的还是长辈们的一盆冷水和两个字“危险”。

【插一句题外话：突然很残酷的想起《滑板公园》，似乎有点打煞风景，很是破坏回忆的感觉。但是任何脑子里的想法总之不是无缘而起得，也许这个时候脑子里交织的就是美好与混乱。如果说《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你能看到另一个可能存在的少年生活，那么，《滑板公园》中，你将看到的应该是更为无奈的一个少年世界。】

在不断的幻想、破灭、再幻想、再破灭中间，我们的童年还是梦一般流走了。此时最感到愤愤的依旧是，想当年的老师们，屡屡在课堂上教导我们爱因斯坦的小板凳的例子，却又屡屡在击碎着我们的板凳。

[本日志由 bestfuzhi 于 2008-11-06 07:03 PM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