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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mp3+《Vision》？

作者:bestfuzhi 日期:2006-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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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聽覺和視覺結合起來，融合了語言、音樂和畫面，這就是電影了。當然這個概念足夠空泛，空泛得就像在一本萬年曆上尋找一個發財的時間點。因為空泛，所以容易著迷。它節省了你太多的時間，在語言、音樂和色彩的變幻中心甘情願地上當。
如果僅僅是說一說對電影的模糊的感覺，大概就這些了。但是一旦深究，则就像在一条你天天使用的下水管道中寻找一根头发，是說不出的迷乱和惶惑。《滿城盡帶黃金甲》正在熱映，商業化帶來的萬人空巷，這使得張藝謀在無數的批評面前依舊昂首挺胸，奮勇前進。不知道電影會不會走入暢銷書的誤區：最暢銷的不見得是最經典的，也不見得是最好的。然而，今天我們很不幸地看到了這個端倪的初現。在《我們倆》和《三峽好人》走紅國際影展的時候，我們大多數人卻並不瞭解這幾個字的真實內涵；我們更願意做的，是在唾沫的汪洋中，去尋找《夜宴》和《滿城盡帶黃金甲》的華麗視覺。

明明知道可能失望，卻依舊趨之若鶩，這只是人的心理，並不足以顯見張藝謀的高明宣傳，而應只是商業市場背景下的客觀規律的反應。LG的巧克力手機遭到的一致責駡，似乎並不妨礙他的暢銷。在這個時代裏，從眾心理和臉面效應，雙重制約了絕大多數人形式上的“審美需求”，至於精神上的，則完完全全是奴隸了。所以稍顯個性一點的，也大概只能在朋克、搖滾、迷幻、墮落和淫亂中尋找一些奔放的自由，這應該不是個人的罪惡，而是經濟的必然。所以，如果哪一天上帝要為我們的墮落尋找“原罪”並加以懲處，他會發現，這竟完完全全是一個個無辜的個體所無辜的構建起來的龐大的邪惡。
但任何蒼白的批評都掩蓋不了數字堆砌起來的成功。我們不能把當今的狀況簡單歸結為簡單的法則。我們應該反省的是：在我們的批評聲中，是我們填滿了張藝謀的腰包，還是張藝謀強姦了我們的錢包？
所以某一天，當我也混跡在歲末的人群中，走進了張藝謀的劇場，卻頗不好意思惡言相向。我只好這麼說：若論聲色的唯美，張藝謀是純粹的，馮小剛是純粹的，甚至是陳凱歌，從某些意義上來說也是純粹的。
可惜這個純粹是有界限的。我拿出我的ipod nano，從音質上來說，他和影院有著天壤之別，然後，我又拿出一本《Vision》，我想，這二者加起來就是聲和色的世界了。我徜徉在古典的、現代的、後現代的時裝建築傢俱和人物形象中，半杯綠茶將耳中的《鬼迷心竅》、《外面的世界》和《被遺忘的時光》慢慢打發。我在想，這是不是也有些電影的味道了？
mp3+《vision》，這並不是一個視聽的極致組合。可是“聲+色”也是一樣不少。我們要感受的視聽體驗，並不決定於材質、題材和場合，而是一種生命力的波動。話雖如此，我們還是遵循著“導演的姓氏+製作投入數位+廣告投入”這樣的累積數字混進了龐大的觀影大軍。

有的時候，媒體廣告就像一把跳蚤，滿天飛灑，攪得你渾身搔癢難耐；然後在你不堪忍受的時候，賣給你一把癢癢撓。
如果拋開媒體廣告的效應，電影有的時候真的就像半夜驚醒的一場夢，醒了之後空有一把模模糊糊的或濃或淡的感覺，第二天卻什麼也明瞭。既然如此，我們為何還要堅定不移地選擇電影，選擇上當，而對mp3+《Vision》熟視無睹？
其實原因很簡單，電影的目的是觸動心弦，打開幻想，實現渴望——說的俗一點，滿足人的種種意淫的欲望，其中有希望，有美好，由幸福，當然也有金錢，有權利，有色欲，還有不著邊際的童年故事，有開口不能言的個人隱私，甚至更有現實中為人所不齒的窺私、暴力等等變態欲念，都能在電影中得到很好的釋放。而“視”、“聽”，從來只是過程和工具，來幫助你意淫而已，就像臥室裏的粉紅色壁燈和咖啡屋裏的《卡薩佈蘭卡》。
所以，毫不猶豫地說，中國大片的導演們，其實就是變相的用mp3+《vision》蒙蔽了所有大眾對電影的認識。

從《英雄》開始，所謂的“國產大片”發展至今也有些年頭了。他們一部部陳列開來，就像書店裏一輪又一輪的暢銷熱潮，從當年的少年作家大迸發，然後是腐敗集中營，接下來是歷史大回歸，而後又是奇幻無極限；這些書換來換去，卻終究也難以掩蓋靜靜躺在一邊的《兄弟》和《萬曆十五年》。
票房上，《無極》的關注度也許遠遠超過《青紅》、《孔雀》，今年《夜宴》、《墨功》和《黃金甲》與《三峽好人》的懸殊更大，可是，若干年後，我們面對越來越發達的數位數碼技術，我們究竟會選擇哪一部電影來溫故知新？
並不是本人有崇洋媚外的嗜好，可是，“大片”二字的光環，到了今天，卻越來越讓我覺得刺眼。在脫離了電影的本質，只剩下華麗外衣的中國大片，就像找了一個絕代佳人陪伴，分手的時候發現自己只記得她有一對美輪美奐的乳房。所以我發現自己有些喜歡《公安局長》中柳雲龍飾演的鐘六一，那個在黑白的電影老膠片前流淚的影子，且不說虛偽和心理扭曲，總覺得有些莫名的意境和味道。
有一天，我突然冒出一個極有意思的想法，讓那些正在上初中的學生，對《英雄》和《十面埋伏》作一中心思想的總結，不知會得出什麼結果？面對毫無意思的情節進行中心思想的總結，想必也是有中國特色的中國義務教育學生的強項吧？
本人並沒有崇洋媚外的嗜好。但是，對“大片”追本溯源，人就只能發現我們的“國產大片”，在很多方面是極為蒼白無力的。一部《指環王》系列，場面陣勢浩大，但也都是為劇情服務的，而且一定程度上滿足了多少英文化國家的公民對奇幻的意淫，更是馬克•傑克遜自幼的夢想。這種東西，它同樣是改編，同樣在劇本方面稍顯薄弱，可他還是拍出了骨子裏的靈魂，滿足了人們的渴望。劇本雖然是弱項，卻也不能成為藉口，在這方面，王家衛是表率。而我們更應該學習的，是《迷情公寓》、《落水狗》，甚至是有模仿之嫌的《瘋狂的石頭》，卻也因幽默的責任而大受歡迎。

很難說在中國，電影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在娛樂節目、娛樂報導大行其道，並且多數以緋聞取勝的今天，觀眾們恐怕已經很難對電影做一個很好的認定和描述了。CCTV的《第十放映室》雖好，有的時候也難免因觀眾的需要而陷入熱門和流行的趨勢。總的一句話，探討藝術的少，研究身體結構的多。在電影院裏，觀眾們關注低胸裝的程度甚至高過了情節本身，有人說這大概某種程度上也和文化的壓抑有關，可是看看含蓄的李安拍邊緣題材的《斷臂山》，我們就該明白，任何蒼白的藉口都是多餘的。
只重票房，不重成就，只重表像，不重氣質，這在中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本以為《千里走單騎》是一個回歸，沒想到規模盛大的《滿城盡帶黃金甲》又來了。長此以往，一旦觀眾們面臨著巨大的審美疲勞，雖說電影不會面臨被“mp3+《Vision》”取代的局面，但是即使是張藝謀這樣的實力派導演和行銷大師，遲早也會走向追求極致視聽的硬體絕境而知途難返。

[本日志由 bestfuzhi 于 2008-11-17 12:43 AM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