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eskeeping° 胡記

小城记忆

作者:bestfuzhi 日期:2008-10-14

字体大小: 小中大

在网上碰到了一些同学，想起福建沿海的那个小城——仙游，生我养我的地方，很多回忆似乎都已经淡漠。偶能在彼此的言谈中想起一些事情，却像是碎片的剪辑，却早已无法回想起自己当年的模样。

“千里来寻故地，旧貌换新颜。”
前年春节，曾经再次回到小城。变化很大，骨子里却无法感应到这种变化。
也许时间，还不够毛泽东的三十八年那么长，少了些他老人家的豪迈。
更深层次的，隐隐希望，记忆中的小城，永远是那个模样，从现实走入记忆，恍然如错的感觉，隔世重游的影子，很有动人的魅力。
可惜，一切都像母亲头上的白发，在你希冀这些美好的同时，曾经的印象早已如灰尘一样洒落，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存在，却只能擦拭，触摸，却无法捕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苏轼亡妻十年，音颜犹在，似乎，十年算得上一个不长的时间，对于那些深刻的记忆来说，十年只不过是一面小小镜子中的自己的影像，清晰明了，却难以自我把握。
记忆中学校的样子，只能将其纳入逝去的光阴，虽说不是生死两茫茫，阴阳两隔，却每每在假期的萧瑟中踏入老校的大门，就像散去了一场盛大的典礼，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感性的李商隐，扑朔迷离的《锦瑟》，却又让人不得不哀叹逝去回忆中的那些凄惘。
未曾长大的青涩年华，不必如李商隐的沧海明珠和望帝春心那么入情，入髓，那么心伤。曾经有过的岁月，并不一定都得是感情，更多的是点点滴滴的青涩组成的稚嫩和单纯。
唯一的不同，在对幼年的追思中，“惘然”往往悄悄地写在你今天的脸上，而非你记忆中的昨天。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不是在说一段恋情，那个时候的小城，我们都不懂得爱，却都以为，自己懂得。
确切的说，我们有爱，但我们都不懂得如何去爱，包括但不限于亲情、友情……
我说的是一段时光，小城中的那段时光，不可复制、不可替代、不可重现。
Yesterday Once More，歌声再好听动人，并不是因为你可以再现往昔，而是因为追忆的惆怅和温馨。

“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
似乎是壮士暮年的精彩。“我老了”，已然成为我们的口头禅，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只不过是相对与那一段共同的回忆。
其实，在任何时候，我们，都老了。一种感叹、一种遗憾、一种悔恨、一种错过，你再也无法回头，去重新拾起。
看似年轻。然而，消耗自己的，不是一个个挑灯加班的夜晚，不是推杯换盏的喧嚣，只不过是不经意间的成熟和复杂。
谁说老去的只有我们的容颜，而非记忆？谁知道，究竟有多少记忆中的影像，在我们日渐成熟和复杂的思绪中，再也无复往日的纯净，到最后，只剩下那些人、那些事。
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我是80后，但我依然用他，勉励我自己。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晏殊，《浣溪沙》，春恨词。年复一年，花开花落，燕去复归，一切只在“无可奈何”和“似曾相识”之间徘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今年的春节，我将再次回到小城，隐约中可以猜到，记忆中的那些人，看似未曾改变，实则只不过如花般相似，却往往在彼此的相互打量中，万境皆非。
这就好像罗大佑刀刻的容颜中，再也不复往日光阴的岁月，只有流水依旧。

[本日志由 bestfuzhi 于 2010-09-03 00:52 AM 编辑]